竞技体育和投资的哲学

ZacVichy_Chen

文 | 朱昂（微信号：dianshi830）
导读：如果拿投资去做一个类比，我们发现其实和竞技体育是非常类似的。投资如同一个大赛场，许多人在一起比赛。这个比赛长期的影响因素是能力，短期影响的因素是能力和运气。竞技体育和投资，都会产生大量的数据，给选手自我分析和归因，从而提升自己的能力。专业选手和菜鸟最大的不同是，菜鸟喜欢不确定性。大部分人看体育比赛，都喜欢结果难以预测的项目，比如足球、橄榄球。而专业选手，希望的是将不确定性排除在外。今天和大家聊聊竞技体育和投资的哲学。
不确定性的上瘾性
大部分人普通人，对于不确定性和随机性会产生一种上瘾。比如各种类型的赌博，是许多普通人的最爱。玩玩老虎机，轮盘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出现什么结果。许多人还非常热衷买彩票，因为彩票的中奖是完全随机。无论你的年龄、背景、出身、信仰、教育程度，每个人中奖的概率都是一样的。而且他们会发现，经常都是极度普通的老百姓，能够中大奖。当然，他们没有发现的是，样本中绝大多数买彩票的人，也是极度普通的老百姓。
我们看全世界那些受众最大的竞技体育，也是结果由不确定性影响最大的。比如足球，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体育比赛。足球比赛的结果，就非常的不确定。包括球员的状态，运气，裁判因素等等。特别是一战决胜负的世界杯，其结果是最不可控的，往往热门球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 " 黑天鹅 " 事件。在美国，最受欢迎的体育比赛就是橄榄球。我们发现，几乎每年拿超级碗的球队都会发生变化。因为橄榄球是更加多人的比赛，不依靠一两个人的能力，左右比赛的不确定性非常大。在美国职业棒球联赛中，最差的球队有 15% 的概率最五局三胜比赛中战胜最好的球队。而弱队赢球的概率也因为实力的差距缩小而向 50% 移动。棒球要比赛 162 场，最好的球队也就是 100 场胜利，意味着他还要输掉 62 场的比赛。
相反，结果不确定性比较小的体育竞技，看的人就很少。比如国际象棋，基本上高积分和低积分的人比赛，都是胜利的。所以国际象棋的世界冠军往往能独霸很长时间。还有一个就是网球，虽然看的人相对较多，但是其结果也是被技能所左右。过去十年网球霸主就是罗杰 . 费德勒。还有田径类的跑步，特别是短跑，需要选手很强的爆发力，结果出现意外的概率也很低。
假设你是一个专业下注赌球的人，那么你一定希望不确定性越小越好。在你下注前，你会做非常深入的分析，然后通过高概率的方法来赚钱（当然，事实上几乎没有高概率战胜博彩公司的方法）。但是如果你是一个不专业的关注，那么你一定希望结果越随机越好。事实上，许多人内心有很强的冷门心理。大家特别希望看到小概率事件的发生。比如说足球比赛，许多人特别喜欢看最后的点球决胜负，因为这个结果是不确定性。就算中国队和巴西队打点球，也未必 100% 输球。
小样本决定的是运气，大样本决定的是能力
竞技体育和投资还有一点非常类似，就是小样本是靠运气来左右，大样本靠能力。比如我们拿棒球为例子，你看一个人打击 5 次，无法判断他是不是一个好的球员。但是你看他打击了 500 次的数据，就能分析他是不是一个好球员。投资，你看一个人一天的时间，是根本分辨不出他水平如何的。你看一年，可能也很难分辨能力，但是看较长的时间，5 年到 10 年，甚至更长，就能分辨一个人的投资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无论是竞技体育还是投资，要创造顶尖的纪录，你需要好运气和好能力结合。我们再拿棒球局一个例子，体育中最著名的连续纪录就是 Joe Dimaggio 的 56 场连续打击成功纪录。这个纪录至今无人能打破。首先，这里面有能力的因素，作为球员 DiMaggio 是美国打击率最高的前 50 名球员之一，但是他能创造这个纪录，和当时的好运气也分不开关系。
我们看投资，那些历历在目的投资大师，无论巴菲特、索罗斯、还是西蒙斯、达里奥，他们投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但是能成为大师级的人物，也和他们人生中各种运气因素有关。没有运气，成就不了一个王朝。
但是，体育比赛和投资还是一个非常相似的地方：如果运气不能持续提升，就会均值回归。
可怕的均值回归
我们看竞技体育，没有任何永恒的王朝。篮球中 90 年代的芝加哥公牛，足球中刚刚解雇主教练的曼联，甚至今天的巴萨和皇马都需要不断补充最优秀的球员，否则王朝是持续不了的。橄榄球就更加不用说了，新英格兰爱国者已经是 2000 年以来最强的球队，也在去年超级碗输给了费城老鹰。而刚刚拿了超级碗冠军的老鹰，今年可能连季后赛都无法进入。下面这张图，显示了棒球比赛中，成绩长期的均值回归。均值回归并不代表差的球队一定能翻身，但是需要警惕的是好球队辉煌不再！


投资中，在样本逐渐扩大后，如果我们的技能无法提高，也会面临均值回归的问题。这个现象无论在中国还是美国，我们都注意到了。10 年前优秀的基金经理，可能 10 年后并不那么优秀。要持续获取超额收益，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当我们研究共同基金行业时，就会发现这种规律。1990 年代的十年和 2000 年头上的十年提供了有趣的比较。90 年代是主动管理基金最差的十年之一，只有 35% 的基金年回报率超越标普。而 2000 年的头十年是主动管理型基金最好的十年之一，有差不多一半的基金年收益率超过指数。但是很少人会想到 2000 年代对于主动管理基金会比 90 年好，因为这个期间的绝对收益要小得多。但是在相对收益上，2000-2009 年是主动管理基金的黄金十年，战胜市场的比例比长期平均超过了 25%。
而主动管理基金在最近十年做得如此之好的原因还是主要和风格有关，和技能关系不大。大部分用标普 500 作为基准的基金经理在组合中股票的平均市值都要小于指数。这也显示了一个简单的关系：当大盘股跑赢小票股时，主动基金会跑输。这也就是 90 年代对比 2000 年代的不同。在 90 年代大盘股平均每年跑赢小盘股 6.6%。而 2000 年代小盘股平均跑赢大盘股 4.5%。不同的策略会在不同环境中取胜。
投资中的不同策略，如同剪刀、石头、布的游戏，没有一种策略是压倒性的。如果一个策略是最优的，那么 A 能够战胜 B，B 能够战胜 C，我们应该得出 A 能够战胜 C。然而事实上，非常可能是 C 战胜 A。
Peter Bernstein 是投资界中最耀眼的明星之一。他在 1998 年写了一篇文章，认为投资界中的超额收益很难延续到未来。Bernstein 推测当市场变得更加有效时，相似的情况也会发生在基金经理上。数据也支持他的分析：1960 年到 1997 年共同基金超额收益的标准方差在缓慢并且持续地下滑。然而在 2004 年，Berstein 重新运行了数据，并且发现标准方差突然从 90 年代的 10% 左右在 1999 年上升到了 20%。但是标准方差的突然上升是很短暂的，主要是因为投资风格的巨大波动。特别是在 1999 年的后期，大盘股基金经理也专注于投资高科技股，使得他们的回报大幅好于其他风格。而在科技股泡沫后，小盘股基金经理获得了非常好的超额收益。而在 2004 年他发表研究后，标准方差继续缩小。
持续的超额收益，如何保持一流的状态
那么如何长期取得超额收益呢？一个重要的因素是，长期保持最优的竞技状态。我们再看竞技体育，那些长期有超额收益的球员，往往能保持很好的状态。运动员其实是有生命周期的，在某个年龄开始，身体状态一路下滑，很难一直成为最佳球员。但是类似于 C 罗、科比这样的顶尖球员，通过极度自律的生活方式，保持了一流的状态，将他们职业生涯的高峰期，持续了很长时间。这也是他们相对其他球员的超额收益。
一个好的投资者，也需要通过自律保持自己的状态。投资者其实和运动员一样，也有自己生命的黄金期。这个黄金期能持续较长时间，但是有一天也会出现下滑和回归。这时候我们需要通过长期的自律，将自己良好的状态保持下去。比如读书，锻炼身体，保持学习，开放的心态。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投资中长期获取超额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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