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小民贪腐案：数亿现金100多位情人100多套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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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周琦 | 北京报道
责编：陈栋栋


10 月 15 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发布了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 ( 下称 " 华融 " ) 原党委书记、董事长赖小民的处理结果。此前，中央纪委国家监委 4 月 17 日晚间发布消息称，赖小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这是中央纪委与国家监委合署办公后，联合正式办理的第一个金融大案，也被外界称为 " 新中国金融贪腐第一案 "。
在赖小民被宣布 " 双开 " 之后，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播放了他的自白视频。赖忏悔说，知道自己问题严重、罪责深重，怎么处分都不为过，"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要牢记那句话——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3 个 100"：100 多套房、100 多个关系人、100 多个情妇
今年 56 岁的赖小民曾在金融监管部门工作多年。
1983 年 7 月，赖小民在中国人民银行参加工作，历任中国人民银行计划资金司中央资金处副处长、处长，信贷管理司副司长，原中国银监会银行监管二部副主任、办公厅主任等职。
2009 年 1 月，赖小民就任华融党委副书记、总裁，2012 年 9 月升任华融党委书记和董事长。最近几年，常有赖小民被查的消息传出。
" 胆子大得惊人 "" 好大喜功 "" 本身是个非常有争议的人 "" 记忆力极好，干过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熟悉赖小民的一位业内人士对他的评价。
这位业内人士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透露，赖小民案是个别金融机构一把手肆意妄为的最典型案例。" 华融出事是操控和失控交织的产物。赖在华融内部就是‘皇帝’，几乎没有权力可以制衡他。他的胆大妄为超出常人想象。"
该业内人士称，赖小民我行我素，华融的上级管理部门也难以对其形成有效制约，只是 " 随他起舞 "，" 这里其实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谁是他的保护伞。"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发布的通报称，赖小民 " 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或职权、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涉嫌受贿犯罪；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财物涉嫌贪污犯罪 "。
据媒体报道，赖小民家中不仅藏有数亿元的现金，还有 "3 个 100" —— 100 多套房、100 多个关系人、100 多个情妇。有关部门已查明，赖小民通过华融置业等子公司，在广东省珠海市开发了某地产项目，一共 120 套房，其中 100 套房全部通过假摇号，分给了他的前妻及诸多情妇。
"100 多个情妇的说法只是传闻，不过，他在香港确实有情妇，而且一次就敢收受上亿元贿赂。" 一位知情人士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说，" 赖小民有 100 多个关系人基本属实，弄 100 多套房对他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 赖小民收受贿赂形式多样，除了现金、礼品等，也通过在股票市场配合捞钱，他对投资操控的手法，也让不少业内人士惊叹不已。" 上述知情人士说，" 他不仅仅在国内收取贿赂，在海外也大肆捞钱。现在既要看他自己能交代多少，也要看陆续到案的人交代多少。赖小民的涉案金额一定是创纪录的。"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还指出，赖小民 " 为个人职务升迁拉关系，搞美化宣传个人，捞取政治资本 "。
还有媒体报道称，赖小民曾谋求将华融的上级单位由银监会变更为财政部，也曾试图谋求银监会副主席、国家金融委办公室主任等职，但均未能如愿。
据上述知情人士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透露，赖小民一心想在央行或银监会再谋高职，华融则为其提供了利益输送的平台。
不务正业，高度依赖负债扩张
在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关于赖小民的通报中，" 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违背中央金融工作方针政策，盲目扩张、无序经营导致公司严重偏离主责主业，不履行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造成恶劣政治影响 "，被列在最前面，其严重程度可见一斑。
据悉，在赖小民执掌期间，华融的诸多投资都是在其操控下完成，不少具体投资赖小民甚至会亲自插手。上述知情人士称，华融的违规投资涉及金额或达数百亿元，均在赖小民的授意下进行。
华融是目前中国最大的 AMC ( 资产管理公司 ) ，是国务院在借鉴国际经验的基础上成立的金融性公司，以收购、管理、处置商业银行剥离的不良资产为目标。
赖小民时代，华融从不良资产经营走向多元化扩张，除了保险牌照外，华融拿下了银行、证券、基金、信托、期货等金融全牌照。
中国华融 ( 02799.HK ) 2017 年二级资本债券募集说明书显示，2014 年— 2016 年，其不良资产经营业务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分别为 56.1%、53.9% 和 53.2%，税前利润占集团总税前利润的比例分别为 55.7%、53.7% 和 52.1%，均呈逐年下降趋势；资产管理和投资业务收入占集团总收入的比例分别为 9.9%、15.9% 和 22.8%，税前利润占集团总税前利润的比例分别为 11.4%、13.9% 和 25.2%，呈逐年上升趋势。
赖小民主政时期，华融虽然扩张迅猛，总资产从 2009 年的 459 亿元增长到 2017 年的 1.87 万亿元，但其发展方式粗放激进，高度依赖负债驱动模式扩张规模，存在不小的风险。其在天元锰业、中弘股份 ( 000979.SZ ) 、海航集团、江苏保千里、辉山乳业 ( 06863.SZ ) 等诸多项目中都有大量风险敞口。
近期，华融投资的多家公司风险暴露。中国华融 2018 年中期报告显示，其资产减值损失由 2017 年上半年的 47.156 亿元增长 155.6% 至 2018 年上半年的 120.536 亿元，主要是由于本期本集团持有的部分金融资产信用风险暴露，拨备计提金额同比大幅增加。
据悉，今年上半年华融新增计提了高达 129 亿元的拨备，并计提相应的坏账准备。
在加快清理赖小民毒瘤的同时，华融也开始回归。" 公司未来发展将不再单纯依靠加杠杆和做大规模，更侧重的是打好手中的不良资产主业‘牌’，做精专业、做强主业。"
蓝鼎国际掌舵者涉案
据媒体报道，赖小民和华融在违规融资的过程中，有一个人起到了关键作用——蓝鼎国际 ( 00582.HK ) 董事会主席仰智慧。
近日，香港著名独立股评人 DavidWebb 在网上接连爆料称，香港证监会在近期冻结 3 家券商同一名客户账户，所涉及的券商客户与仰智慧及华融密切相关。
9 月 28 日，香港证监会在官网发布公告，通知 3 家券商 [ 金利丰证券有限公司、中南金融有限公司、汇丰金融证券 ( 亚洲 ) 有限公司 ] 就某人 ( 公告未标明具体人名 ) 的所有账户被冻结，而上述账户内的总价值为 101.69 亿港元。
香港证监会称，被冻结账户所有人涉嫌在两项源自一笔融资贷款融通可疑交易中，串谋某些管理层人员策划欺诈，另外该人还是某上市公司的主席等。香港证监会还指出，近期的新闻报道也指出似乎显示该人可能身处海外或身处内地正就一宗涉嫌贪污案件接受调查。
DavidWebb 认为，根据香港证监会的公告及公开信息，此次资产冻结的主角正是蓝鼎国际的掌门人仰智慧。
蓝鼎国际 10 月 2 日的公告显示，其董事会主席仰智慧依旧处于失联状态。此前的 8 月 23 日，蓝鼎国际即发布过公告，称仰智慧已失联。
据消息人士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透露，仰智慧此前在柬埔寨，目前已被控制，其在香港的逾百亿元的资产也被冻结。除仰智慧外，华融内部涉赖小民案较深的人也在接受调查，预计会陆续进入司法程序。
值得一提的是，在华融和蓝鼎国际间，闪现着影视明星赵薇的丈夫黄有龙的身影。黄有龙因卷入万家文化信披违法违规案而被证监会处罚后，辞去顺龙控股有限公司 ( 00361.HK ) 主席、执行董事等相关职务。同时，黄有龙在顺龙控股的股份全部抵押给了华融。
2014 年 2 月，蓝鼎国际与国际博彩业巨头云顶新加坡集团 ( 下称 " 云顶集团 " ) 签订合作协议，设立合资公司，以携手开发运营济州岛项目。据媒体报道，此事系黄有龙牵线搭桥促成。
据悉，在赖小民的授意下，华融也参与了济州岛的投资项目，且涉案金额巨大。
同年，蓝鼎国际宣布向云顶集团以及黄有龙等配售集资 6.61 亿港元，黄有龙认购 5 亿股，成为蓝鼎国际股东。目前，黄有龙在蓝鼎国际的持股量已低于 5% 的披露量，持股数量未知。
《中国经济周刊》2018 年第 16 期 ( 4 月 23 日 ) 特别报道《华融董事长赖小民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