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能够育人，电竞能吗？

林心雪

" 完全人格，首在体育 "。一直以来，体育都被人们看作是育人的好 " 工具 "，很多励志体育故事也常被当作典范。但是，每当提到电竞是否能育人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质疑 " 电竞有没有教育意义 "。
电竞这项新兴的体育项目，到底有没有育人的作用呢？
文 / Alvis 雷 编辑 / 陈 新进
曾走出过 20 位英国首相的伊顿公学，有着这样一条特殊的校训——体育第一，学习第二。在他们的课程安排中，学生几乎每天下午都有体育运动，却没有因此而影响成才率。伊顿对此解释道：" 体育的本质是教育。"
无独有偶，中国教育界先驱、前北大校长蔡元培先生亦对体育十分重视，1912 年他提出了那个著名的教育主张——完全人格，首在体育。这句话也成为了许多中国体育从业者的座右铭。
100 多年过去，参与体育的人、事、物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量全新的运动项目形态被创生，电子竞技走入了人们的视野。


12 月 1 日，2018《英雄联盟》音乐节暨颁奖之夜在西安曲江落下帷幕，在本年度为 LPL 做出过贡献的优秀个人及俱乐部都受到了表彰。对于这个项目来说，今年亦是丰收的日子，所有的国际赛 ,LPL 赛区都包揽了冠军
优秀成绩和良好的产业发展有着分不开的关系。2018 赛季伊始，LPL 赛区效仿北美四大体育联盟的成熟模式，率先执行了联盟化制度，将原先升降级制的 " 风险投资 " 转化为 " 不动产投资 "，从而让投资者们更放心地在俱乐部建设和赛训上持续加码。
同时，LPL 联盟还推出了主客场制规划，将原先盘踞在上海的俱乐部们逐步发散到全国各地，通过增强俱乐部 IP 和地域间的联系，拓宽了粉丝经济的道路。
以上两大改革完成后，中国《英雄联盟》电竞产业的影响力迅速增大，吸引了京东（JDG）、苏宁（SNG）、华硕（RW）、滔搏运动（TOP）、bilibili（BLG）、趣加游戏（FPX）等大企业纷纷入局。对于这些大玩家们来说，LPL 为他们提供了一张面向年轻用户的全新名片，而与此同时，他们也将自己企业化的管理经验带进了年纪尚轻的电竞行业，加速行业的成熟化发展。


不过，电竞文化虽然在不断 " 出圈 "，但社会上的赞誉和声讨却几乎是对半开。赞美者认为行业前途无限，而保守派则称其为伤害青少年。分析开来，这场矛盾的风暴眼其实在于 " 体育是教育 " 的本质上，我们说传统体育能够育人，那么电竞能吗？
先来看看前者，除了伊顿公学和蔡元培先生的教育主张外，传统体育育人的案例在我们生活中比比皆是。以足球为例，上海滩 " 冠军教父 " 徐根宝便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
从 95 年到 98 年，徐根宝先后作为上海申花和大连万达队的主帅夺得联赛冠军，膝下更是范志毅、谢晖等名宿云集，日子过的可谓是相当风光。然而在 2001 年，时年 57 岁的徐根宝突然决定 " 归隐山林 "，抵上全部的家当，带着 100 个精心挑选的孩子远赴崇明岛，开启了漫长的青训事业。


根宝足球基地距离上海市中心近百公里，和主城区一江两隔，没有繁荣的商业和密集的人口，几乎是这座发达城市的遗忘之地。而徐根宝在这里一待，便是十年。
在基地所有的孩子中，徐根宝最为中意的便是武磊。2003 年，徐根宝第一次见到了还在念小学五年级的武磊，这位 11 岁身高还不到 1 米 4 的少年，在家乡南京并不被看好，却一眼就被他相中——中国的 " 马拉多纳 " 来了！
为了让武磊能够顺利来到基地，根宝去江苏足协交涉球员的注册问题，对方提出要 3 万元 " 押金 "，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现金放到桌上，牵上孩子就跑。这位崇明一期中最小的队员，早早就被树立成球队核心，14 岁便在职业联赛中出场，他最终也兑现了天赋，不负老帅所望。


今年的中超联赛，武磊总共打进 27 球，夺得金靴的同时，也超越李金羽加冕历史本土射手王，成为了整个中超最闪耀的锋线明星。
徐根宝 " 十年磨一剑 " 的故事是传统体育育人的典范，对于那些受教的孩子们来说，足球是改变他们命运的关键，无论是内在的人格还是外在的生活质量，都实现了质的飞升。
当然 " 育人 " 二字中的 " 人 " 也并不单指狭义的一个 " 人 " 或是某几个 " 人 "，还有广义的中国足球 " 人 "。对于中国足球而言，徐根宝的弟子们和他的青训模式，算是一个更加宝贵的财富。
传统体育育人，电竞亦然。此次 S8 夺得世界冠军、包揽《英雄联盟》颁奖典礼大部分奖项的 iG 便是很好的案例。
在 iG 夺冠后，互联网上曾流传出这样的一个说法，认为他们是一支 " 拼凑出来的队伍 "：上路 The Shy 是被当做交易筹码换来的、打野 Ning 是从别的队借来的、中路 Rookie 是买另一个外援时附赠的、下路 ADC Jackeylove 是直播平台淘来的、辅助 Baolan 更是前者双排找来的队友 ……
这种说法听起来像极了英雄主义电影中 " 几个普通人凑一起不经意间拯救了世界 "，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当然也难免有些夸大的成分。但相较于成熟体育出身名门青训模式的运动员而言，iG 选手们的过去也的确有些平淡，而他们走向成功所展现出的努力与毅力，便是电竞所教给外界最重要的一课。


荣获年度最佳新秀选手的奖项的 iG 下路 ADC Jackeylove 年仅 17 岁，而多年前他只是一位游戏主播。当时 Jackeylove 在《英雄联盟》游戏中以擅长使用德莱文著称，一度达到了 " 国服第一德莱文 " 的水准，在主播圈小有名气。
有一次直播时，一位观众在弹幕里嘲讽他：" 不去打职业扬名立万，窝在这里当个小主播？" Jackeylove 听后愤慨异常，开始努力练习进军职业道路。
当然，对于所有体育项目来说，业余和职业的鸿沟都是巨大的，从 " 游戏路人王 " 到 " 电竞职业选手 " 亦是如此。
比如在职业比赛中，光会一个英雄是不够的，需要将大量英雄练至熟练，这便是制约很多 " 游戏路人王 " 晋升职业的一大严峻挑战。又比如打职业后比赛风格要变得更加团队，同时对心态和执行力的要求，也要远高于普通的游戏排位。故电竞选手和游戏高玩绝不是对等的概念。
知名电竞人 " 毒奶色 " 黄旭东在接受 BBKinG 采访时，曾说自己的一个朋友开过一个电竞教育班，从社会上招到了很多有天赋的学生，想要把他们培养成职业选手。不过班才办了没多久就发生了大量学生退学，因为他们一开始以为过来学习就是 " 打打游戏 "，但却发现这里的教学和训练强度远超过自己想象。
那个朋友最后只能笑称：" 我本想办个电竞班，最后却办成了一个戒网瘾班。谁喜欢打游戏还吵着要当职业选手的，就来我这里试一下。"


面对进军职业的艰难，Jackeylove 坚持了下来，最终加盟 iG 俱乐部。作为这个 LPL 数一数二的 " 小选手 "，初登职业赛场时的 Jackeylove 既青涩又紧张，解说评论他尽管拥有天赋，但在比赛时容易激进上头、容易犯失误。
但随着一次次的努力训练和自我调整，Jackeylove 的心理素质和操作执行力愈加完美。S8 面对 KT 的关键战役，是他及时闪现拿下四杀，在极限时刻帮助队伍 3 比 2 战胜强敌。而纵观整个世界，Jackeylove 所表现出的稳健程度已经远超年龄，是 iG 三叉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为夺冠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电竞能育人吗？答案是肯定的。作为新时代的体育运动，电竞依然像传统体育一样，对运动员的努力苛求极致，出身并不完美的 iG 选手们也是靠着不懈的努力和顽强的毅力，才最终走向了领奖台。
除了赛场上的拼搏，电竞选手亦注重这些精神品质的对外宣扬。在前段时间，iG 辅助 Baolan、EDG 辅助 Meiko、WE 的 Xiye 等选手参与了团中央组织的《中国青年好网民》演讲活动，像社会上的广大同龄人传递电竞正能量。
而获得 " 行业突破贡献 " 的雅加达亚运中国团队，更是以电竞的名义，让五星红旗第一次飘扬在了洲际传统体育盛会的赛场之上，感染了无数人。


在传统体育中，之前提到的 " 徐根宝拿出毕生精力和财富建青训基地 " 让很多人难以忘怀，这不仅是其个人精神的展现，也造福了社会上的更多人。在电竞领域，老 WE 冠军中单若风也秉持着同样的信条。" 电竞成就了我，我就需要回报它。" 若风谈道。
2015 年 11 月，若风通过 OMG 星愿基金会慈善活动给偏远贫困山区孩子们的现代化教育捐赠人民币 15 万元。2017 年 5 月，若风参与 "6.1 红鼻子节 "， 不间断公益直播了 24 小时，并将募集的善款全部捐赠给深圳市关爱行动公益基金会，为帮助青少年健康成长。
而在与他最为靠近的电竞产业，" 若风圆梦计划 " 也在帮助喜欢这个项目的年轻人更好地进入这个领域。
此外，除了站在舞台上的明星选手外，对 " 努力 " 和 " 毅力 " 二词诠释更深的，是为这个行业付出努力的普通人。


以前过年时，电竞圈内总开这样一个玩笑：" 你家里人问起你干什么的，你要如何回答？" 这个难以启齿的答案背后，充满着无奈。谈起社会对行业的不理解，如果说七八年前的足球是 " 困难 " 的话，那么电竞这二十多年来，则一直开启的是 " 地狱模式 "。
从主流媒体的不解到极端的杨永信治疗现象，时常和 " 网瘾 " 混为一谈的电竞，几乎从无天晴。LPL 的出现及其资本化运作是个转变的标志，但距离舆论的完全扭转仍需很长时日。
所以当有人在质疑 " 电竞有没有教育意义 " 时，看看这么多为这个行业奋斗多年的普通人吧。电竞行业所教会他们的坚持与努力，不就是最好的案例吗？